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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犸新闻·东方今报记者朱久阳萌友孙朋辉
“再喝一碗吧,闺女?”,“我实在是喝不下了…”医院某血液科病房内,病床上的婷婷喝完一大碗中药又因反胃吐个精光。花一样的年纪却受尽病痛折磨、备受煎熬。她用无力的左手不停地翻看手机,在网上搜寻关于自己病情的相关治疗信息。而每天翻看手机也是她打发时间最好的方法。“你爸去哪了?”,“去工地干活了……”回答完之后,她接着又开始喝起中药来。
我叫姜婷婷,今年18岁,出生在河南省临颍县窝城镇姜庄村。家里有爸妈、奶奶,妹妹和弟弟六口人。小时候每当我看到父母农忙艰辛的时候,心里便怀揣着一个梦想,长大要当一名教师,不像父母那样面朝黄土背朝天。我试图在梦想的道路上向前挺进,可兜兜转转最终仍逗留在原地无法前行。因我患了一种较为严重的疾病:极重型再生障碍贫血。仅为百万分之五的发病率撞上了我,病情的医院里。
患病前我读小学四年级,我的学习成绩一直在班里名列前茅。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出现了犯困、嗜睡、记忆力下降的情况,而学习成绩一天比一天差,最后学习名次倒数。不管我怎么努力,好像都无济于事。
有几次偶然眼睛看东西模糊起来,总觉得自己可能是生病了,但我不敢告诉父母,害怕生病花钱拖累家庭,害怕生病学习成绩更加落后,更害怕自己离梦想的距离会更远。一直到年11月12日,病魔向我挥来了手,上课时我突然感觉浑身发冷、不能呼吸,两眼一黑晕倒在地上,迷迷糊糊似乎还能听到同学们的呼喊声,慢慢的声音越来越小,再后来就没有任何记忆了。
等我睁开双眼的时候,看到的已不再是老师写字的黑板,而看到是妈妈哭的红肿的双眼。大瓶的液体正一滴滴输进我的体内,我终究还是病倒了!“我这是在哪?”,“没事的孩子很快就会好了。”在我的再三盘问下,妈妈告诉我患的是一种血液病。那个时候由于我年龄小,不知病情的严重性,光知道每天面对各种的抽血检查、输血、大把的吃药,密密麻麻的针眼犹如黑痣一般布满我的手臂。
曾经的梦想离我好像也越来越远了,病魔就像一个“吸血鬼”,藏在体内不停地摧残着我。我的精气神很快被吸干,睁开双眼看看世界都显得有些困难,总觉得四肢都被捆绑着不能动弹。病房内我能听到的只有心脏监护仪的滴答声,我害怕失去生命,渴望回到校园。当我听到医生和妈妈谈话时,担心和焦虑交织在一起,我想过拔掉手臂上的针管回家,但自己又鼓不起勇气。
医院,内心或许有些欣慰,医院是否有了新的治疗方案,又做了骨穿、活检等一系列检查。开始了所谓的中西医结合疗法,每天除了要输十几瓶液体外,还要吃大把的西药,最为受不了的一天还要喝三大碗的苦中药。恶心、呕吐后还要继续喝,我想赶快好起来,想要活着,谁知这中药一喝就是8年没停,习惯了这熟悉的味道,成了一日三餐必不可少的“饮品”。
为给我治病,爸妈变卖家当,压力之下,开朗的父亲脾气变得粗暴起来,为了我在工地加班加点干活,后来因老板拖欠工资,工友几个人失去理性,竟把老板打成植物人。法网恢恢!爸爸入狱被判了12年!“天塌了!12年!我们咋活?”妈妈当场哭昏。一个人要带我治病,还要养活当时只有5岁的妹妹和2岁的弟弟。为了给我省钱治病,患病的爷爷主动放弃治疗在去世,妈妈借遍所有亲朋好友,渐渐也形成捡废品的习惯。
一年、两年、三年……8年妈妈留下的只有满脸皱纹和熬的发黑的眼圈,本是个80后看起来却像50岁苍老。8年,可喜的是父亲狱中立功减刑被提前释放,目前父亲一天到晚靠从事水电工四五千元的工资远远赶不上我治病花销的速度。8年,我每天喝的3大碗的中药,掐指一算足有多斤,折合4吨多重!多么庞大的数字,想想都有种后怕的感觉。
我总幻想自己的病快好了,罪也受到头了,可天总不随人愿。在今年的7月份我再次昏厥、高烧入院,而这次不同的是骨髓彻底失去造血功能。医生说只有做骨髓移植才能有活命的机会,需要60万的手术费和抗排异治疗费。
我的父母为我还去哪借钱呢?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我的身心更加疲惫,精神也不断地游走在绝望和崩溃的边缘,我真的好累,累的不想坚持只想解脱。可害怕解脱了可能换来的是父母永恒的痛。我可以坦然接受病魔带来的一切苦痛,甚至死亡,却不忍拖累父母,不愿看见父母抱头痛哭后,那无助又无神的眼眸,那种滋味比万箭穿心都要痛苦。